淶源小關(guān)城村的古暴馬丁香

黎云昆

查看《淶源縣志》，見：“小關(guān)城村一株欒樹，胸圍3.4m，高13m，樹冠直徑13.5m，樹齡三百余年，為淶源‘欒樹王。’”

欒樹若長到如此規(guī)模，在國內(nèi)應(yīng)數(shù)奇跡，列入“河北古樹名木”的保定一中古欒樹，胸圍不過1.7m，樹高12m，樹齡不過100年左右。

淶源的古欒樹王，此景不得不看。

于是從縣城出發(fā)，驅(qū)車50公里，到達小關(guān)城村。

小關(guān)城村是一個典型的山區(qū)村落，四面青山，一溝溪水。

小關(guān)城村現(xiàn)在是一個行政村，村委會建在一個寬敞的大院子里。辦公室的門都鎖著，村里的干部們不像城里的干部一樣，每天按時上班。他們有事兒就來，沒事兒的時候，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兒。

院子中心有一高大筆直的香椿樹（圖1），樹的胸徑大約有50cm。此樹樹干如此通直，非常少見，因為每逢春季的時候，人們?yōu)榱巳∠愦谎孔霾?，往往連樹枝一起劈下，所以一般的香椿樹，分叉嚴重，通直的很少。

圖1

村委會附近有幾個老人在曬太陽。問他們村里有沒有一棵古樹，他們聽不懂我們說的話，我們也聽不懂他們的回話。正好這時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，問村子里有沒有古樹，她回答，有。并且用手一指，沿村道50米開外一個高崗上有一棵大樹。問她是什么樹，她回答，是青岡樹。

于是我們便朝這棵樹走去。沒走多遠，一個老人從他的院子里走出來。我們上前問這個老人。這樹是什么樹，老人也說我們叫青鋼樹。

老人很善談。問我們是哪里人，到這兒來干什么。他也介紹了自己。他今年已經(jīng)80多歲了，但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十的樣子。他原來是在省地質(zhì)隊工作，現(xiàn)退休在家，每月有4000多塊錢的退休金。老伴兒是村子里的地道農(nóng)民，有地，他們現(xiàn)在還在種自己的地。

我們向老人展示了縣志中所描述的，小關(guān)城村有一棵很大的古欒樹，他不知道什么是欒樹。正好路邊就有欒樹。

他告訴我們，此地不叫欒樹。他說的名字我們聽不清楚，很難用文字來描述。他說，欒樹是當(dāng)?shù)氐泥l(xiāng)土樹種，隨處可見。這種樹的根，打碎了以后泡水，可以染布。當(dāng)年八路軍用棉花紡布，這布是白的，就是用這種顏料，染成黃色，制成軍服。

他告訴我們，盡管這個村子里到處都可以看到欒樹，但這個村子里根本就沒有縣志所說的那個古欒樹。

我們用手指那棵古樹，問他是什么樹？他也說是青岡樹。

他一聽說我們?nèi)タ垂艠?，便陪著我們一起向古樹走去?/p>

這棵樹長在高崗之上，胸徑有一米多（圖2、3）。據(jù)老人講，這樹開小白花，一簇一簇的，是村子里的風(fēng)水樹。如果到了春季這棵樹不開花，或者開花很少，意味著那一年的收成不好。如花開的很多，則意味著那年是個好年景。今年的春季，花開的很多，所以今年一年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，有很好的收成。

圖2

圖3

以前村子里的老人活到60歲，不能再干活兒了，就算活到頭了。他的子女會在這棵樹附近挖一個洞，把他老人放在洞里，然后每天給老人送飯。送一次飯，就在洞口放一塊石頭，一直到石頭把整個洞口封住，他的子女就不用再送飯，任憑這位老人餓死。孝順的子女，為了讓老人多活一些時候，每次送飯的時候，就會撿一塊小石頭放在洞口。不孝順的子女，就放一塊大石頭，這樣老人很快的就會死掉了。這個洞叫“六十甲子洞”。

經(jīng)過仔細查看，初步斷定這棵樹應(yīng)該是暴馬丁香。

暴馬丁香是藏傳佛教的菩提樹，也稱“西府菩提”。相傳藏傳佛教宗師宗喀巴，他的兩大弟子就是著名的可以傳世的班禪和達賴，降生時臍帶血滴下的地方長出了一棵暴馬丁香，于是暴馬丁香就成為藏傳佛教信徒的菩提樹。由于蒙古和滿族皇室民眾和都信奉藏傳佛教，所以，即使在漢族地區(qū)，藏傳佛教也有相當(dāng)?shù)男疟?。這樣，暴馬丁香就理所當(dāng)然地被北方老百姓當(dāng)作了普提樹。

列入河北古樹名木的暴馬丁香位于隆化縣湯頭溝鎮(zhèn)佟柵子村，樹齡500年，樹高11.6m，胸圍2.67米。

小關(guān)城村的這棵暴馬丁香比隆化的要大。

小關(guān)城村除了這顆古樹以外半山腰還有一顆古油松，站在村子里可以看到。這棵油松，樹形開展，偃蹇虬結(jié)，虎踞龍蟠，頗有氣勢。這棵古油松，被稱作“五里松”。

穿過小關(guān)城村的道路是古驛道。此地在古代，驛道上每隔五里要種一棵油松。一是方便人們在樹下休息，二是便于人們計算行程。不過現(xiàn)在古驛道上，已經(jīng)很難再見到了“五里松”了。

據(jù)這個老人講，“五里松”再往上的山頂上，還有一棵菜樹，胸徑可達一米多。此地人所說的菜樹，就是橡樹。橡樹若能長到1米多，也是奇觀了。不過遠遠望去，只能看到一個輪廓。

我們向老人問，小關(guān)城村的得名。老人說，這里原來是一個關(guān)口。當(dāng)?shù)氐淖锨G關(guān)是個大關(guān)，這里只能是個小關(guān)。既然是關(guān)口，就要駐兵，就要修城。現(xiàn)在城墻是沒有了，城墻基礎(chǔ)還在。老人還向我們指認了城墻的基礎(chǔ)。

村口的古驛道上，還有一座古石拱橋（圖4）。橋洞上有一塊巨石，上面雕刻的，像是將軍頭像的圖案（圖5）。這大約也是由于這里曾經(jīng)駐扎過軍隊的緣故。

圖4

圖5

這座古橋旁邊的路旁，原來立有一塊把建橋的原由記述下來的石碑，但是在后來修路擴路的時候，人們把這塊石碑挖出來，當(dāng)做鋪路石了。這位老人對此深有感慨。他特意帶我們走下路面，扒開荒草，讓我們看這塊石碑（圖6）。老人說應(yīng)該把這個石碑重新立起來。

圖6

村子里還可以看到一幢幢荒棄了的民居（圖7），這里的人們世世代代在這個地方居住。他們在這里愛過、恨過，歡喜過、哭泣過，被人尊寵過、被人遺棄過。如今人去屋空，一切都結(jié)束了、沒有了。

圖7

小關(guān)城村地處太行山腹地，海拔大約1000多米，山深林密，風(fēng)景秀麗，氣候宜人，且古樹名木資源頗多，歷史積淀深厚，是興辦森林旅游和森林康養(yǎng)的一個好去處。